在透露未来将退出新冠肺炎疫苗业务的消息后，苏博科表示，他对与牛津大学合作开发新冠肺炎疫苗并不后悔。因为该公司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提供了数十亿剂疫苗，“挽救了约600万人的生命”。

有趣的是，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使用“不后悔”这个表达。早在2021年11月，苏博科就曾表示不后悔以成本价提供新冠肺炎疫苗。

可能这就是当时为今天的结局写的序言吧。

阿斯利康和牛津大学联合研究的新冠肺炎疫苗Vaxzevria是一种腺病毒载体疫苗。

疫苗作为一种新技术，可以超长速度发展，生产成本相对较低。牛津大学的衍生公司、负责研发该疫苗的生物技术初创公司Vaccitech计划在美国上市。根据相关文件，这种疫苗的设计、建造、制造和使用仅用了3个月。

这种疫苗的特点使其能够快速满足发展中国家对疫苗的需求。

阿斯利康对Vaxzevria的定位如出一辙。从一开始，该公司就承诺在疫情期间“不盈利”，将疫苗传播到尽可能多的国家。

2020年6月，距离疫苗获准紧急使用还有半年多时间。在跨国制药公司中，阿斯利康率先加入了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的“全球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COVAX)”，该计划旨在保证疫苗在贫困国家的使用。

Vaxzevria的价格可以低至3至4美元，不到30元人民币，仅为美国政府对辉瑞/BioNTech公司疫苗商品采购价格的五分之一。

根据苏博科2021年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的说法，新冠肺炎疫苗对公司每股收益的贡献仅为1美分。该公司“以成本价提供疫苗”，“希望以非盈利的方式让尽可能多的人获得疫苗”。

根据2021年阿斯利康年度报告，截至2022年2月，该公司已向180多个国家分发了超过26亿剂疫苗，其中约三分之二提供给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

可以说这个疫苗充满了情怀和道德感。

然而，阿斯利康是一家有投资者和业绩压力的上市公司，它不是一家慈善机构。

在这种感觉和道德感的背后，阿斯利康投入的资金和资源是实实在在的。根据阿斯利康的年报，2021年，他们在RD的投资达到97亿美元，同比增长62%，几乎是前两年在RD投资的总和，占营收的26%。无论是增幅还是占比，都是跨国巨头中最高的，甚至超过了辉瑞。

从他们的RD管道来看，除了晚期肿瘤，包括疫苗Vaxzevria和中和抗体在内的新冠肺炎药物都是注射的重点。

来自:2021年阿斯利康年度报告

从销售额来看，Vaxzevria上市一年多来的营收只有55亿美元左右——其2021年的销售额为39.81亿美元，还需要向牛津大学创新中心(OUI)支付至少6000万美元的里程碑付款和专利费。很难说它能否收回RD成本。

此外，这个决定似乎没有给阿斯利康或他们的新冠肺炎疫苗增加太多的分数，但它吸引了很多批评和烦恼。

上市不久，就有媒体曝光其价格混乱，富国有折扣，穷国不仅难以获得疫苗，还可能付出更高的价格。

据Observer.com援引外媒报道，一些国家4美元就能买到，而另一些国家则需要5美元以上。在这方面，阿斯利康发言人透露，疫苗价格的差异可能与制造成本(取决于地理区域)和各国所需的数量有关。

简单来说就是生产成本低，价格低，买多了还有优惠。某种程度上，越穷的国家越糟糕。

更糟糕的是，随着接种量的增加，Vaxzevria被曝出血栓、血小板减少等不良反应，严重影响了品牌形象。

后来，阿斯利康试图引用EMA(欧洲药品监管局)的研究成果，说明疫苗接种导致血栓形成的概率低于自然状态下的血栓形成，总体利大于弊。不幸的是，很难恢复公众和监管机构的信心。

Vaxzevria直到今年5月才获得欧盟EMA批准的成人用第三剂加强疫苗，这比辉瑞/BioNTech疫苗整整晚了13个月。

然而，薄利未能多销，这也严重影响了阿斯利康的收入。到2022年上半年，Vaxzevria的销售额约为15.4亿美元，不到马德纳疫苗销售额的十分之一，被辉瑞远远甩在后面。投入产出比远远落后于几乎同时期起步的其他巨头。

影响新冠肺炎全球疫苗竞赛成败的因素有很多。对阿斯利康来说，也许RD和低价并不是真正令人遗憾的决定。你本想成就的品牌和口碑，成了最大的自卫力量。这个结果很尴尬，但一切并非不可挽回。

能扳回一局吗？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前，很难想象某些疾病的疫苗产品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数千亿美元的市场规模。

事实上，根据Evaluate Pharma的计算，从2016年到2019年，全球疫苗市场规模从275亿美元增长到325亿美元，四年复合增长率为5.7%。预计2026年仅达到561亿美元。

新冠肺炎的疫苗在两年内超过了这个数字。年报显示，今年以来，仅辉瑞、马尔德纳、阿斯利康和科兴的疫苗销售额就达到730多亿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则达到5000多亿元。

然而，情况也在迅速变化。

为《中国流行病学杂志》撰文的中国疾控中心首席流行病学专家吴尊友表示，按照早期R0值，47%至85%的人群需要接种疫苗才能达到群体免疫保护效果。即使每人接种两剂，所需疫苗总量也是71亿至129亿剂。

根据乐施会的统计，包括科兴、阿斯利康、马德纳和辉瑞在内的疫苗制造商的综合生产能力不足60亿剂。

这也让全世界陷入了抢疫苗的恐慌。2020年底至2021年初，辉瑞/BioNTech的新冠肺炎疫苗价格高达39美元/剂，是美国19.5美元单价的两倍。马德纳的疫苗高达74美元/剂。

仅仅两年后的今天，随着各国生产能力和疫苗接种率的提高，一些公司已经发出新冠肺炎疫苗供大于求的信号。不仅价格一降再降，而且有望降甚至毁掉疫苗。

根据国际制药商和协会联合会(IFPMA)的数据，到今年年初，全球已接种了110亿剂疫苗。

许多病毒学家向虎嗅证实，疫苗仍然是最重要的保护手段，尤其是对老人和儿童。国内的一项研究也证明，感染获得的中和抗体持续时间短，消失速度比接种疫苗提供的免疫力快。而且，新冠肺炎的毒性会不会越来越轻，也没有定论。

至于所谓的疫苗销毁，除了部分企业的不合格产品，还有相当一部分产品是针对原新冠肺炎研发的。“没用的。当然要销毁。”有业内人士告诉虎嗅。

随着接种率的提高，疫苗在新冠肺炎的市场必然会萎缩空，随着更多新玩家的进入，不可能再创造“辉瑞”或“科兴”的销售神话。但在长效广谱疫苗发现之前，新冠肺炎的疫苗未来可能需要定期接种，比如两年一次，也就是说仍会有相当大的市场需求。

“它是刚需，全民使用，不分季节和地域，变异很快，”疫苗研发企业博沃生物创始人兼CEO吴克博士告诉虎嗅，新冠肺炎的疫苗仍然值得开发。然而，在新的竞争中，技术升级是未来决战的关键。

“肯定有一技之长。”他向虎嗅强调，“武器也要升级。”

可以看到，包括辉瑞和玛德纳在内的世界各地，老牌疫苗企业GSK和赛诺菲，以及包括国药集团和沃森生物在内的中国企业，都在积极研发新一代新冠肺炎疫苗。FDA也在批准新疫苗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此外，尽管发达国家和中等收入国家的疫苗接种率已经很高，但低收入国家尚未对其公民进行普遍接种。近日，世卫组织总干事泰德罗斯·阿德汉姆·盖布雷耶苏斯(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在最新的疫情报告中表示，全球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没有接种疫苗，其中包括相当比例的卫生工作者和低收入国家的老年人，他们是最需要保护的人群。

简而言之，新冠肺炎的疫苗市场仍然大有可为，适合低收入国家的疫苗产品也大有可为。此外，阿斯利康本身并没有放弃新冠肺炎的药物市场，他们的预防性中和抗体仍然受到重视。毫无疑问，放弃新冠肺炎疫苗有更深层次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