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干旱、限电，川渝缺电问题持续引发关注。

24日，国家能源局在接受《中国能源报》采访时表示，将坚持全国一盘棋，充分发挥大电网的平台优势，加强统一调度，全力缓解川渝电力供应紧张局面。

不少热心网友也提出，希望将电“分”给川渝:

合肥网友表示，合肥虽然够热，但是比重庆和四川好多了。至少它有电。想给重庆省点电，就是不知道怎么送。

北京网友说，希望大家都能节约用电。全国一个人可以节约用电，对川渝是很大的支持。

河北的网友已经在喊“冷”，他们建议进行大规模的跨区域配电，将华北的配电送到四川。

但鉴于电网的现实，川渝大部分人只能说:“谢谢，谢谢。”

那么，问题卡在哪里呢？面对短期的偶然缺电，有长期的解决办法吗？

传出

来回答“为什么北京人曾经省下的电很难帮助川渝？”，还得从两地的用电模式说起。

8月17日，嘉陵江重庆段水位明显下降。图片来源:新华社

重庆是西部地区的例外。它“煤、水、油、气贫乏”，资源有限。此外，“2020年以后，基本没有可以开发的大中型电源”。由此，十二五期间，重庆能源对外依存度达到50%，2018年从其他国家进口的电力占全市的30%。电力方面，重庆其实是需要四川“帮忙”的对象之一。

四川确实是能源大省，水、气资源丰富。2021年末，四川水电发电量占全省发电量的81.6%，高于全国67%，水电装机容量和年发电量均居全国首位。这个还没开发出来。“千河之省”水能资源技术可开发量1.48亿千瓦，占全国的22.2%，仅次于西藏。

可以说，四川的电是“水”做的。根据中国整体能源和电力流向，四川位于“西电东送”通道的首端。其丰富的水电主要向重庆以外的中国中部和东部输电。

厦大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告诉程大爷，目前四川省已形成“五直八横”外送通道，外送容量3564万千瓦，居全国首位。目前，走出四川的第五条超高压输电线路也已建成。截至2021年底，四川水电连续5年发电量超过1300亿千瓦时，约占自身水电发电量的三分之一，优先送出。这是各省之间达成的输配电协议。

注:四川省2025年省际联网工程规划示意图。图片来源:四川省“十五”能源发展规划

送电到外省是资源配置的国家博弈，背后是能源账，也是经济账。

中国的能源资源分布很不均匀，水资源和煤炭资源在东部和南部都相对匮乏。如何把西部和北部的资源送到东部和南部，是中国一直面临的问题。

同时，把水电资源送到东部，把西部资源的比较优势变成经济优势，也是东部能给西部的实实在在的支持。2000年西部大开发之初，国家有关能源开发主管部门提出一个观点:开发水电就是开发西部。

今年大旱之前，尤其是“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间，讨论最多的问题其实是四川水电的消纳问题。从出口渠道不足、外省意愿不强，到电网规划建设滞后、装机容量集中投产，各个环节都在推高四川水电供大于求的矛盾。

然而，今年它遭受了一场罕见的干旱。水位是历史同期的一半，水力发电量减少了50%。电量过剩的问题变成了电量不足的缺口问题。在四川，火电只占装机容量的16%。所以水电不够，就算当地火电全火了也不够。

林认为，电力的发展和消费在省内外有一个固定的分配比例。即使在自身电力不足的情况下，四川仍需为业绩输送。但基于高温缺水的背景，面对巨大的电力缺口，应该会减少电力输出。“四川可以和接收方讨论大幅减少电力输出计划，增加四川水电规模。但也不能完全降低，不然对方怎么办？”

8月15日，四川在电力供应和保障调度会上提出，“增加四川水电规模，大幅度减少四川低谷年计划外送电量。”

从7、8月份开始，浙江、上海等地也保持了“限电”政策，不少工业企业公布了自己的“有序用电”通知。

但一位国家电网系统专家告诉程大爷，即使减少出口配额，也很难用于地方保障和供应。因为很多水电站线路是直接送出的，有些地方可能和当地电网有联系，但也很有限。“电网不是大水库，水可以从那里输入。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家发改委和能源局早就做了调整，而不是现在让陕西、甘肃等能支持的省份去做。”

这里涉及到一个核心问题:“网络对网络”在运输方式上已经成为绝对的主流，但是“点对网络”在交易方式上还是很普遍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电力出口省份很难通过减少配额来实现自身供应保障和外送任务之间的再平衡。

转入

按照网友的想法，其他地方的人省一点。电网会“平均”给川渝多送点电吗？答案是，有很大概率送不出去。

图片来源:图片网_501210155

一方面，网友接触的居民用电量，以四川为例，2021年仅占全省城乡居民用电量的17%，工业用电量占全社会用电量的64%。限制居民用电对于解决“电荒”问题来说是杯水车薪。

另一方面，国家电网已跨省调度电力，最大限度支援四川，陕西、甘肃输电通道满负荷运行。

据当地媒体报道，东北、华北和西北的剩余电力全部输送到华东、华中和西南。四川已按最大输电通道能力跨省区支援，所有入川电力支援通道满负荷运行。

以陕西宝鸡-四川德阳为例，这是2009年投产的双向DC输电工程，可以季节性调整输电方向。这条通道的设计是:夏季丰水期，四川电网将多余的水电输送到西北电网；在冬季枯水期，依次从西北电网向四川电网输送新能源和火电，实现两地丰枯资源的互惠互利。今年夏天，这个频道第一次全功率全天候运行。

但这样的双向传输渠道少之又少。林提到，“少发”和“呼入”的渠道现在都在满负荷运转。这些年四川一直以送出为主，自己“送进来”的空不大。“在所有输入通道都满负荷运行的前提下，并不意味着有电网就可以送电进来。“送进来”的空是。

这个渠道建设有没有优化空的空间？是的。

白鹤滩水电站图片来源:新华社

能源专家向俊勇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川渝地区此轮缺电的原因，除了过于依赖靠天吃饭的水电，还有一个原因——成渝地区及其周边地区尚未建立起强大的互补互利电网，尤其是与西北地区。

水电有枯水期和丰水期，要考虑季节性问题，建立与周边地区互补互助的发展格局。提前做好战争准备，在极端天气的情况下可以拿出更好的应对方案。

对于成渝地区的输电通道，一边与东部地区相连输送水电；另一方面，要与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等西北地区建立UHV传播通道。“这也将有助于推动西北地区光伏发电等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四川的电力供应将变得相对安全。”相位均衡是传输信道优化的方向。

项勇谈到了去年美国得克萨斯州大停电的例子:“那是极寒天气之后，占30%左右的风力基本上没有贡献。再加上德州电网独立，与外界的联系远不如四川，导致用电崩溃。电价一度涨了几十块钱。”

存在地区和国家互联互通问题。原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原国家能源局局长张在《世纪工程决策与建设简述》一书中就曾提到过这个问题。

张回忆说，直到1999年他成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前，中国电网还处于区域电网互不连通的状态。“各电网各自为政，远未形成全国统一的互联电网”。

随后的12年间，中国完成了华北电网与东北电网、华中电网与西北电网的互联，完成了海南岛与岛外的互联，以及大陆对港澳的供电。大大小小的国家电网不再是“孤岛”，大家可以互补，形成“世界上最大的互联电网”。

基于在更大范围内配置，形成互补互利格局的思想，建设输电线路就像架设电力高速公路一样。当一个地方缺电时，其他地方的电力可以迅速转移，“这对实现跨地区、跨流域的电力输送，水火电相互调剂，以及全国能源资源的优化配置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记者|吴丹

编辑|刘艳梅何小涛盖媛媛

校对|段炼